谈茶 | 二毛侧写
2015-06-29潘黎冰
美食家诗人二毛 摄影:好摄之涂
“味道”这个词,二毛琢磨了至少20年。诗人、美食家万夏在许多酒饭场合,都竭力推举二毛是“中国干锅第一人”。诗人李亚伟说,“二毛看待川菜像学者对待注释,喜欢追根溯源,喜欢寻找口感上的原始动力。”另一个美食家沈宏非则是这样评价二毛的,“他确实是写字的人里面最会做菜的,做菜的人里面最会写字的。”
【二毛侧写】
文| 潘黎冰
图| 除署名外,为资料图片
二毛,本名牟真理,重庆酉阳人氏,小名“二毛”,有个大哥叫“大毛”,从小父母就这么叫他们两兄弟,后来,牟真理把小名拿来当了笔名,就彻底变成二毛了。那天,一个朋友问我,二毛的本名叫什么,我一下愣住了,好像完全不知道呢;于是问另一个朋友,她也愣住了,她和二毛更为相熟,认识几十年,似乎从未和他的本名产生过什么关系。于是,我才在网上查了查。似乎,人太熟悉了,名字反倒显得不重要起来。
二毛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个头不高,健康敦实;话不多,显得安静温和,一开口,语音里就有着浓厚的家乡口音。如果你读过沈从文先生的小说,一定还记得他笔下的那些边城,记得那一条弯流而下清澈见底的酉水河。这逶迤而来的酉水河边,就有二毛的家乡酉阳,这酉阳也就是唐代段成式撰写的志怪类笔记小说《酉阳杂俎》的酉阳两个字,当然,《酉阳杂俎》里的酉阳,是指湖南沅陵的小酉山,而非二毛家乡酉阳,不过,隔得倒是不远。
我有好几个大学时代的朋友是酉阳人,二十年前曾经在那里玩过几个月。山好水好,食鲜酒烈,印象颇为深刻。于是好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恍惚以为《酉阳杂俎》写的就是那里,那些记载的奇且繁的秘藏、异事、道佛人鬼、灾祥灵验,倒也很像是那里会发生的故事。这个聚居着汉族、苗族和土家族的小县城,是一个邻接川贵湘三省的边城,边城加上多民族,让酉阳就多了些不同于一般四川小城的稀奇古怪的特色,也让当地的人与事多了“烟水气”和“匪气”,所谓的烟水气和匪气,大概就是气质上的生猛和叙事上的不羁吧,想想从那里出来的诗人李亚伟,学者冉云飞,好像也是的。
那天中午,几个人在轻安素食一起吃午饭,我一边吃,一边听二毛和轻安出品人杜兵还有作家洁尘聊餐厅,聊食材,聊美食,二毛就讲到他们那里有一道菜,叫“一江煮三省”(似乎是这个名字,记得不确切了),这江是乌江,三省就是川贵湘,这道菜里有着来自三个省的食材,于是有了如此气势恢弘的名字。
二毛在成都轻安分享《味的道》 摄影:好摄之涂
二毛,诗人、美食作家、美食家、餐厅老板。出版有《碗里江山》、《妈妈的柴火灶》、《民国吃家》、《味的道》四本美食随笔作品。做过《舌尖上的中国》纪录片的美食顾问。
关于二毛,还有听来的一件事颇有感触,这些年,二毛每日都早上5点起床开始写作,写到十点结束,然后去餐厅“天下盐”处理一个餐馆老板应该打理的各种琐事,下午去游泳,然后回餐厅继续日常事务,晚上很早就回家上床睡觉了。第二天,再继续延续着这样的生活作息。大概,这就是他能同时维持勤勉的写作和繁琐的经营之关键所在吧。
恰好,前几日,几个女朋友们也聊起了这个话题,作为一个职业者,仅仅依靠所谓的灵感迸发和激情降临,是件危险且不靠谱的事情,记得诗人于坚曾经谈到过,真正的写作应该是工匠式的,我想他的意思,大概是在说一种长期的职业写作状态,如果要再加上一个前提,那就应该是还要有一种相应的工匠式的生活状态吧。
能做到这样理性的自我管理,不知道和二毛大学学的是数学有无关系。但他的厨艺一定是来自他母亲毛荣贤的。二毛自己就说:“我的厨艺是妈妈带出来的,七八岁我就跟着妈妈做菜了。”母亲对二毛的影响根深蒂固,二毛的母亲,性格洒脱乐观,有一种家庭妇女天生的智慧,做菜很有天赋,一直靠自己摸索和钻研。小时候每到做饭时,在泥土砌成的柴火灶旁,听着劈柴声、炒菜声,是二毛最幸福的时刻。他喜欢给妈妈打下手,坐在灶门前给母亲添柴烧火,时不时吞着口水,伺机还偷上几嘴。二毛母亲过世较早,二毛写下了《妈妈的柴火灶》来纪念她,精选了50道妈妈经常做的饭菜,豆芽、豆腐、米汤、锅巴、蛋炒饭……最朴实无华,却深情无限,这些美好的味觉记忆成了二毛一生的灵感。
美食家的饕餮之像
大学毕业后,二毛先是回家乡做起了一个乡村教师,但诗歌却是一直在写的,和万夏、李亚伟、马松等都属于他们自己创立的,后来颇为著名的莽汉诗歌流派。80年代是中国诗歌的繁盛时代,酉阳的朋友曾告诉我一个段子,说那时,如果酉阳的长途车上挤掉下来一个人,你去问他,那人不是写诗的,就一定是弹吉他的。
那时,一大帮朋友经常聚会,大家都没钱,只好“吃转转”,这周去你家,下周去他家。本来就很会做菜的二毛理所当然成了大厨,而且,朋友们规定,每次做菜一定要变换花样,不得重复。这样几年下来,二毛的厨艺突飞猛进,琢磨出各种新的菜式。经常是几个人吃着吃着,又来两个人、三个人……最后来了十几二十个人。桌子坐不下了,就把门板卸下来,叫“门板席”,人和菜离着一米远,夹菜还要站起来。
80年代还盛行流浪诗人,诗人们像巡回演出般地到处流浪,明天南京的诗人可能到成都,成都的诗人可能后天到北京,或者是北京的诗人可能又到重庆。诗人们的神交依托于一本本诗刊,情义则在一次次煮酒做菜之时结下。一般到重庆这边的诗人,基本上就住在二毛家里。二毛自己上灶,做一些传统的下饭下酒菜款待他们,比如回锅肉,比如魔芋烧鸭。1986年,二毛和诗人李亚伟在酉阳县城开了第一家火锅店,但这个店没过百天就垮了,是被二毛和朋友们吃垮了。后来,二毛到成都,又陆续开了几个餐馆。现在很流行的干锅、冷锅鱼等菜的做法,都可以在他的馆子里找到原型。
从诗人、厨师、餐馆老板转型成美食家、美食作家,则是到北京后完成的。
二毛喜欢搜集各种美食典籍和菜谱,如今收藏已小具规模,其中压箱底的宝贝,一个是袁枚的《随园食单》,从清代至上世纪80年代的出版物,从扫山房的石刻到上世纪70年代的蜡纸刻印,不下十个版本。另一个是王世雄的《随息居饮食谱》,也是清版的。在二毛看来, “美食家一定要多看古籍,古今中外的大厨也都要‘打谱’,因为它会丰富你的知识,可惜的是当今很多人不太注重菜谱了。 ”
二毛收藏了不下十个版本的袁枚的《随园食单》
二毛的新作《味的道》就是根据清代学者袁枚的《随园食单》进行的,书中一开始就是须知单、戒单,须知单是我们该怎么做,戒单是我们不该怎么做。二毛说,袁枚对中国烹饪最大的贡献,就是把中国古代的烹饪实践和当时的厨师心得结合在一起,上升成了理论。辞官过后的40年,袁枚每一次出去吃饭都会带着他的厨子同行,去人家家里学习,然后学了40年,集成了这个《随园食单》。作为一个文学家,作为一个诗人,作为一个美食家,这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味的道》书影
清明是吃的分界线。上一年的腌菜自此开始充分发酵
善烹调者,酱用伏酱,油用香油,酒用酒酿,醋用米醋,不可丝毫错识
太守宴客,徒夸体面,大碗如缸,白煮燕窝四两,可惜可笑
“笔粽”,谐音“必中”,书生赶考以此讨口彩
(以上为《味的道》书中插图)
每到春天,二毛还会去各地“采菜”,就像采风一样,收集各种民间菜的样式。他带上消食片,有时一天要吃上十多顿,遍尝各地美食,从民间高手身上吸取养分。新鲜的当地食材更为二毛所关注。每到一地,他第二天早上必去菜市场,买些当地土生土长的东西。二毛说,有一年去西双版纳,临走时拖着两个大拉杆箱,里头装着大半个“冬瓜猪”和当地的臭菜等蔬菜。而在北京,很多朋友早已闻风而动,飞机刚落地,一群人已经在等着他下厨了。
二毛非常讲究食材之道
二毛又说,他对味道的理解,是从国学大师章太炎老先生那里学来的。 “味道”这个词在1916年以前不是用于饮食的,而是用在道教上,是对道的体味,那叫味道。在这之前,说一个食物好吃或者不好吃,只是说它有味或者没有味,或者这个味好、那个味不好,没有味道之说。他专门翻过1916年以前的菜谱和1916年以后的菜谱,确实是这样,包括袁枚,也从来没提过“味道”这两个字。1916年以后,章老先生才把它用于了饮食。
而“味道”这个词,二毛琢磨了至少20年。诗人、美食家万夏在许多酒饭场合,都竭力推举二毛是“中国干锅第一人”。诗人李亚伟说,“二毛看待川菜像学者对待注释,喜欢追根溯源,喜欢寻找口感上的原始动力。”另一个美食家沈宏非则是这样评价二毛的,“他确实是写字的人里面最会做菜的,做菜的人里面最会写字的。”
当然,这个评价是否具有唯一性,我不知道。姑且,有此一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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