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积山：砂砾岩上雕佛陀

●窦贤

麦积山石窟开始营造于十六国和南北朝时期。麦积山本是一个完整的山体，唐朝时天水一带发生强烈地震，使崖面中间部分塌毁，整个山体便分为东崖和西崖两部分，窟群便也随山体分裂。

如果说位于甘肃最西端的敦煌石窟是一个大壁画馆的话，那么，位于甘肃最东端的麦积山石窟则是一座大雕塑馆——被国内外誉为“砂岩上的东方雕塑陈列馆”。

研究者认为：几乎在同一时代，敦煌开窟作画，麦积山开窟塑佛，除两地气候迥异之外，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地质构造的不同。或许，正因为如此，天水麦积山地区被命名成省级地质公园。

悬崖上的大展览馆

出甘肃省天水市向东南行40多公里，便见一座拔地而起的孤峰，四壁陡峭，单峰挺立，呈圆锥形，中部较膨大，底部略小，远看如农家堆叠的麦垛，故名“麦积山”，也叫麦积岩或麦积崖。麦积山林木苍翠，云雾飘飘，洞窟上下堆叠，栈桥傍崖飞架。登麦积山放目四野，周围有僧帽山、罗汉岩、香积山、独角峰群山环抱。于群山起伏连绵的秦岭西端，麦积山独秀其间。

其实麦积山并不高，海拔1700米，山的绝对高度也只140多米。山峰的西南面为悬崖峭壁，星罗棋布的石窟就开凿于峭壁上，有的距山基二三十米，有的达七八十米。让麦积山闻名天下的就是凿于峭壁之上、有1600余年历史的著名石窟，而这些石窟被历史学家范文澜先生誉为“陈列塑像的大展览馆”。

距离麦积山尚有两三公里处，便见凭崖而立的一组塑像。居中者为一座高达15米的佛像，喜笑颜开。行至山前，抬头仰望，只见栈道云梯悬于山崖，浅龛深窟凿于峭壁，龛窟密如蜂房，依窟建檐，层层相叠。石窟多凌空凿于20米至70米高的悬崖峭壁间。拔地而起的一面赤色山壁之上悬着崖阁、摩窟、摩崖龛、山楼、走廊，不同类型的窟龛、崖阁构成一派佛国世界的生动场面。窟龛、崖阁间与架设在崖面上的凌空栈道相连，蜿蜒曲折，游人扶栏攀登觉惊心动魄。待驻足喘息定神，再极目远望，便被眼前的景色震撼：远处山峦上密布着翠柏苍松，千山万壑，青松似海。身旁山体遍布野花茂草，沿坡攀上山顶，郁郁葱葱。远景近物交织一起，便觉置身天界了。

麦积山石窟开始营造于十六国和南北朝时期。麦积山本是一个完整的山体，唐朝时天水一带发生强烈地震，使崖面中间部分塌毁，整个山体便分为东崖和西崖两部分，窟群便也随山体分裂。数千身塑像分列于麦积山南面的东崖和西崖。至宋代，麦积山开窟塑像又进入一个高峰期，在开窟塑像的形式和内容上也兼顾东西两崖。东崖现存洞窟54个，西崖140个。

东崖塑像，最壮丽的是4号窟上七佛阁。七间佛龛里有42尊菩萨塑像，神态庄严可亲，华美而不俗，充满着人间善良、慈祥和世俗的感情。各龛间都装饰着天龙八部的浮塑，面容狰狞而不丑恶，表现了男性的健美、威严、正直、勇猛、坚毅的性格。

西崖石窟以133号和127号石窟最为典型。133号洞窟中不仅有许多泥塑作品，而且有18块石碑，有几块碑面密列各种小佛像，因此又称“万佛堂”。127号窟的精彩之处在于四壁及壁画大部分都保存完好。中间坐佛说法，举掌端坐，显出说法时的慈祥和悦，而坐佛四周千乘万骑来听，神态各异栩栩如生。西画舍身饲虎图，12只虎形态各异。正壁龛中置一石雕佛，石佛背光上部有12人各奏乐器。石佛下部有飞天8个，个个仙姿飘逸。石佛左右各一侍者，虽小而各具神态。

升降运动产生美

麦积山石窟艺术，以其精美的泥塑艺术闻名中外。这里的塑像，大的高达15米多，小的仅20厘米，体现了千余年来各个时代塑像的特点，系统地反映了我国泥塑艺术的发展和演变过程。这里的泥塑大致可以分为突出墙面的高浮塑，完全离开墙面的圆塑，粘贴在墙面上的模制影塑和壁塑四类。其中数以千计的与真人大小相仿的圆塑，极富生活情趣，被视为珍品。

麦积山石窟与敦煌石窟、大同云冈石窟、洛阳龙门石窟并称为我国四大佛教名窟。那么，麦积山石窟为何以泥塑艺术独步天下呢？

麦积山位于中国南北地理分界线秦岭山脉的最西端，属于小陇山的余脉，正处于中国东西中央山带与贺兰—川滇南北构造带的交会部位，华北板块与扬子板块的接合部，有其特殊典型的地质构造意义。同时，又横跨我国南北气候分带的秦岭分水岭，北邻渭水，南携嘉陵，其山川地貌既有北方峰峦的雄浑气势，又具江南山水的明媚秀容。

对于第三纪砂砾岩在地质年代中如何形成像今天这样的麦积山，地质专家有生动的叙述。在第三纪或者更早的年代，现在的秦岭山脉急速地大幅度上升，在其周围形成洼地。在其后的地质年代里，秦岭风化剥蚀后垮落下来很多石头，石头被洪水或者河流冲到低洼地方堆积起来，成为麦积山这种砂砾岩。就是在今天看来，面对海拔3000多米的秦岭来说，海拔只有1000多米的麦积山地区应该是秦岭之侧的洼地，像麦积山这样由砂砾岩形成的山体就是地质变化中“一个差异的升降运动”产生的。

由砂砾岩形成山体的麦积山，其石质大为紫褐色之水成子母岩，不宜精雕细刻，不宜凿石造像，只能开凿窟龛。所以，在麦积山开窟以泥塑像或绘画就是理所当然的了。至于个别石造像碑，应该是用别处石材移至此地雕成的。

或许，正因为麦积山奇特的地质构造，才使第三纪砂砾岩崖面上构成一种雄伟壮观的奇绝景象。

丰富特异壮观奇绝

从大地构造位置上看，麦积山地区处于我国三大构造、两大板块的交接复合部位，又处于西秦岭—松潘构造结的东北结点上，集区域乃至中国地质构造界线和地貌界线为一园，形成了丰富多彩的地质地貌景观。

近年来，地质学家在麦积乡土桥村找到了秦岭、贺兰山、岷山的交会点，该交会点正是地质学家多年来一直在努力寻找的。在土桥村，一面是红色砂砾岩，一面是变质岩。这意味着此地正是中央造山系和南北构造系的交会点，即秦岭、贺兰山、岷山三大山系的交会点。

这些特殊的地质构造又决定了该区的地貌环境，地貌环境直接控制和制约着区内气候格局乃至生物的多样性。调查显示，麦积山地区植物区系以北温带和暖温带成分为主，热带和亚热带植物种类也有相当数量。表现了生态环境的过渡性导致了生物区系的过渡性、综合性和古老性，这一地区计有各类植物210科，976属及2371种。由此可以看出，生物区系的特征与地质地貌的成因和类型有着密切的成因联系。

在麦积山正北10公里的地方，就是仙人崖，仙人崖有三崖、五峰、六寺。在这里可以欣赏由五峰和罗汉沟群峰共同构成的“十八罗汉朝玉帝”宏伟壮观的景象。东崖峰、西崖峰和玉皇峰三峰并列，玉皇峰处于正中；宝盖峰和献珠峰与三峰比列，宛若仙童侍立；另有罗汉沟的群峰似若揖若拜之势，故有“十八罗汉朝玉帝”之美称。

在珠峰与宝盖峰之间有一孤峰，望之如塔，峰上有燃灯阁，内有明代塑像燃灯佛。相传有天然仙灯，深夜有灯火自崖石飞出，故以“仙人送灯”的美称列入秦州八景之中。

仙人崖地处南北方交界处，地势险要，重峦叠嶂，林深草茂，泉碧溪清，北方的雄山旁常伴南方的秀水淙淙。区内的丹霞地貌群更是别有洞天，下有流水潺潺湍急。山奇、水秀、树绿，南北方景色相比相衬，浑然一体。

石门山在仙人崖的东北面，以花岗岩峰林地貌，深切的峡谷地貌为观赏对象。石门山由五峰五石组成，南峰有玉皇峰、玉灵峰，北峰有斗姆峰、兴龙峰、麒麟峰；五石为莲花石、笔架石、海豹石、石门坎、小石门。雄奇秀丽的南北峰、麒麟峰，莲花峰、五指峰、九女峰，峰峰如刀削斧劈。一条小路接南北两峰，两峰对峙形成一道天然石门，故名石门山。在五峰五石上依此排列分布着玉皇殿、三官殿、山神庙、聚仙桥等十多处明清建筑和塑像。整个建筑选址是以山脉走向而定，其十八处建筑的建造形成一个“Ｓ”形构图，依次排列着玉皇殿等十多处依山而建的道教庙观，像这样自然和人文合二为一“S”布局的景观实属罕见。

石门山花岗岩峰林地貌虽面积不十分大，但它具备了泰山的浑厚、华山的峻峭、黄山的秀丽，自然风景与人工建筑巧妙结合，浑然一体，风景优雅、气势宏伟。

据碑记记载：“秦州石门，陇右之灵峰，河西之鹫岛，接昆仑而矗磅礴，映华岳而擅奇物，名山大川，脉胳相属，盖为一州之洞天福地也。” 

走入麦积山地质公园内，温泉和曲溪也很值得回味。这里温泉是以寒武纪变质岩断裂带形成的温泉，水温接近40摄氏度，含有19种有益于人体健康的微量元素，在里面泡泡，顿觉浑身放松。 远眺，九曲回转的白家河流淌于变质岩富聚的青山村落之中，河滩、草地、奇石和潺潺急流形成曲溪景观，让人流连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