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上观音山

夜上观音山

2006年09月08日 08:48 中国经济时报

　　■林汉筠

　　东莞观音山有“南天圣地”美誉。这里有全世界最大的玄武岩观音菩萨像，有广东为数不多的天然瀑布。东莞观音山观音像高33米，雄踞海拔高度488米的观音山顶，端庄雍容、栩栩如生，极具盛唐风采。

　　夜看观音山，也许别有一番滋味罢。

　　走进山来，早已夜色四起。白天曾经让我们眼亮心动的明山丽水、红叶嘉树，还有那农家房前屋后、坡沟垄上，凋叶擎果如写意般的一棵棵果树，此刻全都遁迹消形，难觅芳踪。夜在观音山，犹如一位技法高妙的魔术大师，用一块硕大无朋的幕布，不动声色而又不留余地地将一切的真实和生动遮蔽，留下巨大的空间和虚无，待无数的奇思玄想去填充。走进山来，山中的一切神秘、悬念、虚拟、梦幻，如同夜的精灵，在非具象的世界高蹈，在清风中起舞。

　　一路走来，我想像着月下的青山，山上的青鸟，夜的花，花的香，和流溢着负离子的空气。这是何等大的景色，但我极力地克制自己，不要去看人家看过的东西，要在夜中寻找自我。

　　与我同伴进山的是一位来自香港的朋友。他说，他来观音山已是数十次了，观音山赋予他的是一种精神境界，一种生命的产物。他告诉我说，观音山是一个充盈故事的地方。这里的每一块石头，每个山包都有一个美丽的传说。相传很久以前，八仙游到观音山，说笑间何仙姑肩上的花篮里一棵花苗不慎滑了出来，正好落在观音山耀佛岭上。要知道那是何种花草，花苗一着地，就奇迹般地生根、开花，眨眼间就茂盛成丛。众仙人拍掌称奇，相约驾落竹林。众仙虽然有踏波无痕的身手，但他们的身影在月光的映射下，却深深地倒映在竹林里，因此，至今还有八仙相约观音山的传说。在月光下，远远望去，竹林有时好像八人齐聚，三人成影，单人独处或站或立，或倒或卧，跛足的铁拐李，满脸络腮胡的汉钟离，倒骑驴的张果老，飘逸俊秀的吕洞宾，冷俊的何仙姑，不羁的蓝采和，温和的韩湘子，持重富态的曹国舅，形态各异，个个栩栩如生。这就是耀佛岭叹为观止的秀竹林。清风徐来，竹涛声声，立足在秀竹林前，一种意境油然而生。

　　此时，已是秋夜，南国的夜晚如在温热的蒸笼，闷热难当，但站在观音山上，凉风习习，鸟语花香，心旷神怡。穿行在无边的黑暗和巨大的空旷里，想着生存在钢筋水泥里的自己，忽而有一种隔膜和怪异，不知哪个才是更真实的自己。如果说，白天是光与色的交响，是目不暇接的丰富，是工笔的细腻，那么，夜晚则是删繁就简的艺术，是懂得忽略的情怀。

　　香港朋友要到山顶去听佛，每年这个时候，他都要来到这里听佛。但此时的我，全然除却听佛的心潮。面对这个天然氧吧，我想，到观音山，如果仅仅为了听佛，那就是浪费自己的心情，体会不得“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的意境。人世间最有吸引力的，莫过于一群活得自在的人发出的生命信号，莫过于伫立林中，深深地品味奇趣横生的人间奇景。对于观音山来说，夜晚的景色是一种迷人的色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