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匀螺蛳壳：坐饮香茶爱此山(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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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匀螺蛳壳：坐饮香茶爱此山(散文)

作者：涂万作   稿件来源：贵阳日报   上传日期：2012-12-12 13:45:45

    西湖龙井资讯平台12月12日讯：到过许多茶山，唯螺蛳壳最难忘怀。这座海拔1738米的“黔南第二高峰”，长在都匀西面的群峦之间，与雄甲苗岭的斗篷山隔江相望。那江乃长江南源之剑水，流域富庶，物华苒苒。螺蛳壳诚如其名，山势环拥，主峰状若螺旋直抵云端。它东起甘塘镇，西依摆忙乡，其间10万亩茶山逶迤跌宕，一眼望不到边的“百里毛尖长廊”延绵起伏。

    仲夏时节，作客摆忙，在那里见证了螺蛳壳的山岳气质，也领略到“最美茶乡”的旖旎风光。原以为“茶山植被覆盖率近100%”的说法有些夸大其词，待车至“长廊”深处，才始信所言不虚。那是一种“身在山中不见山”的感觉，放眼望去，远远近近皆是一层层隆起的绿，一道道皱着的翠，成片的茶林主宰着山国，灌木丛退让到“国”的边缘，扮演着卫士的角色。分布在螺蛳壳山脊的摆忙乡村寨，如一粒粒珍珠镶嵌于翠屏环合之间，适逢云雾缭绕，树远林疏，看上去更像是一幅幅米芾的泼墨山水。

    当然，茶山也非一色单调的绿，还有那水做成的蓝，还有水畔木槿花盛开的嫣红。水能够在山的怀抱里波光潋滟，得益于都匀市的高寨水库。这座建成于上世纪70年代的人工湖泊，不仅让周边乡镇受益了30余年，还调节了茶山的气候，美化了茶林的环境，滋润着种茶人的身心。

    我第一眼见到这高原之湖的时候，就被那份天然的纯美所吸引。站在水边，感觉夏日的阳光不再锋芒毕露，一脉春天的含蓄与温婉。山野的风从湖面吹来，轻轻地撩拨着岸边的树叶，人也不经意间清凉舒爽起来。我在想，自古好山好水出好茶，有这水的滋养，山的呵护，都匀毛尖能成为传世佳茗就不足为奇了。茶本灵性之物，是极讲究出身的，如西湖龙井来自西子湖畔仙苑琼阁般的群山之中；又如六安瓜片取之于素有“天堂积雪”美誉的大别山北麓。都匀毛尖能够跻身中国十大名茶之列，享誉天下，出尘绝俗的生长环境断不可无，而摆忙正是这样的地方。

    都匀毛尖无疑是都匀人的骄傲，是都匀茶文化的魂魄。我对都匀毛尖作为饮品的感觉要甚于它的文化层面，或是一种缺憾。好在这次到了摆忙坪阳村一个叫做指月茗的茶社补此一课。“指月茗”典出《楞伽经》“如愚见指月，观指不观月”之语，暗含“禅茶一味”的佛文化深意。茶社布置极其雅致，古香古色。主人一边沏茶，一边聊起了都匀毛尖的历史与文化。不一会儿，幽幽清香便缓缓弥散开来。我透过玻璃茶杯，看到刚才还卷曲着的毛尖叶芽儿渐渐地直起了腰身，就像一个个体态柔美的少女，婀娜多姿。此时杯中之汤，亦不断变换着颜色，先是淡绿，须臾由绿转黄，最后定格在一抹柔和的清澈里，浑似玉的温润与纯粹。

    吾本俗人，不谙茶道，对于都匀毛尖之真味亦知之寥寥，好在有茶学家庄晚芳先生“雪芽芳香都匀生，不亚龙井碧螺春”的赞誉在先。于是静下心来，闻香啜饮，只觉芬芳入鼻，一丝甘甜由苦涩中来，联想到“院外风荷西子笑，明前龙井女儿红”的西湖龙井，以及“纤芽出土春雷动，活火当炉夜雪残”的六安瓜片，不由得物我两忘，陶然若醉了。此刻，一种别样人生感悟油然而生，茶有苦淡甜个中三味，人有精气神三宝合一，做人当品行如茶，正清和雅，方不失君子之风。而都匀毛尖正是茶中君子，外形匀整，内涵纯厚，冰雪品质。

    都匀人对都匀毛尖的钟情由来已久，明朝时，毛尖即为皇室贡品。到了清朝，开始走向海外。此后的1915年还拿过巴拿马茶叶赛会优质奖，比肩茅台。最让都匀人自豪的是毛泽东于1956年亲笔为毛尖命名，可见贵之极矣。除此之外，流传于民间的毛尖茶故事更是家喻户晓。

    饮罢香茗，已是午后，此时的螺蛳壳愈发俊朗，天空湛蓝，白云朵朵。那参差错落的布依村寨，郁郁蓊蓊的毛尖茶林，轻盈婉丽的采茶姑娘，以及优美动人的采茶山歌，已然是一幅墨痕犹新的《茶山春意图》了。当云从头顶掠过，这才想起“都匀”乃布依语“彩云之城”的意思。站在茶山之上，俯仰六合，一片澄澈。真没想到在斗篷山麓、剑江水畔的都匀市郊，竟有如此不着嚣尘的去处。

    不知是因为毛尖的醇香，还是因为眼前的景色，我真有些飘飘若仙了，竟情不自禁地吟哦起唐朝诗人灵一的句子：“野泉烟火白云间，坐饮香茶爱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