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龙

　　公司破产可以理解，政府破产，对许多中国人来说有些匪夷所思。其实美国的地方（市）政府相当于中国的物业管理公司，一旦入不敷出，破产可能成为摆脱危机的最佳选择，在美国人看来天经地义。

　　美国加州的沙漠温泉市（Desert Hot Spring）近日被曝将于2014年3月份前财务耗尽，信用被降级，再融资无望，将成为美国近年地方政府破产潮的又一案列，也是加州的第三例。

　　公司破产可以理解，政府破产，对许多中国人来说有些匪夷所思。那是我们对国情的习惯思维，其实美国的地方（市）政府就是非盈利的服务公司（Incorporated），相当于中国的物业管理公司，其主要收入来源是房地产税（相当于物业费），主要产品是市政服务和治安。随着房价的下跌，付不起房贷和房地产税的居民增加，地方税锐减，市政服务也开始减少，到了无法再减时，赤字便出现了，开始以税收和资产作抵押向市场融资或借贷。一旦入不敷出，收入无法支付债务利息时，危机就要来临，破产可能成为摆脱危机的最佳选择，在美国人看来天经地义。

　　美国的三级政府（联邦、州和地方政府），财务上是相互独立的，各收各的税，有各自的服务范围，理论上互不干涉，但实际上互相融资或共同承担一些项目也是常有的，但绝对不存在上下级的隶属关系。美国也有郡或县（County），但它只是州政府的区域分片，不是一级政府。市镇（City/Township）或区（District）一般就是地方政府的辖区，也有例外的称法或设置。

　　与先前已经宣布破产的底特律、伯纳迪诺及斯多康姆等城市相比，沙漠温泉是以旅游度假为主的小城镇，人口仅2.6万。这次危机的主要原因是因为税收减少、工资上涨，特别是退休警员的退休金过高。受破产影响最大的应该是华尔街相关市政债券的投资人、债权人、保险（放心保）公司，以及部分无保障的市政府退休金人员。与企业破产不同的是，市政破产可以与债权人协商减债、降息、缓还、再融资等条件，维持市政服务不受影响。原市政府的部分资产会被拍卖或折价处理，以偿还债务。破产重组的目的就是要摆脱原政府的部分债务和其他义务，重新注册签约后可以继续原来的服务，现有市政工作人员的就业以及市民生活一般不会受到影响。

　　在地方当政者看来，破产作为处理危机的方式利大于弊，所以才会有市政破产潮，也是美国地方功利文化的反映。说穿了，破产保护就是合法的赖账。有趣的是，沙漠温泉市曾于2001年曾申请过破产保护。当时因拒绝给一家开发商签发修建移动房屋园地许可，被法院裁定赔偿600万美元给开发商，因付不起赔偿金而申请破产保护，保护令至2004结束。最大的不利条件就是在破产保护期间，市政府没有资格借贷、发债券等，也就是说市政建设可能因此停滞。破产对当政者来说也不是件光彩的事，其个人前途不会被看好。

　　随着市政融资工具的引入，中国许多地方的政府也开始大举发行公债，给市政建设带来巨大活力的同时，财务风险也在骤升，但却没有引入市政债务评级和破产机制。美国市政破产潮的出现，引起许多人对中国地方政府债务的担忧。与美国不同的是，中国地方政府的财政和辖权并不是独立的，而是隶属于上一级政府，最终隶属于中央，最后的风险都可能汇集到中央政府。因此，在现有的体制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中国的地方政府都不可能破产，除非中央政府让它破产。换句话说，中国只有一个政府，所有无法偿还的地方债务最终务必会落到中央政府头上，由全体国民买单。由此看来，中央政府根据各地的财政能力，限制、审核、清查地方债务是必要的。

　　再说，中国的财务制度比较混乱，地方政府是各地最大的业主，但究竟有多少资产，谁也说不清楚，即使破产，清盘也很困难。

　　山呼「万岁」

　　黄海川

　　围绕房子的“改革”，是值得研究的案例，说不定它就是未来社会走向的缩影。

　　“党领导”、“自信”、“国家安全”、“民族复兴”，眼下，有些人的本子上写满了这些字眼；另一些人的本子上则写满了“改革”、“市场经济”、“国家治理现代化”。你可能会说，这两拨人太过高端大气上档次，我的本子上写下的是满眼的“房子”、“票子”、“车子”、“孩子”、“（个人在社会中的）位子”以及许多的大“？”。

　　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这次领导人的改革决心是毋庸置疑的，看一看那一条条带着时间限定的许诺，你甚至能感觉出背水一战的悲壮。所以，具体到“房子”问题上，如果你是看多派，你可以毫不犹豫地增持不动产，因为《决定》强调了市场经济的决定作用，而且只字不提政府“调控”。试想，过去几年，中央政府使劲摁都摁不下去，这之后要再不调控了，那房价还不飞涨？

　　当然，如果你是看空派，你也可以坚决抛售手中房产或者坐等房价暴跌之后来个大抄底。理由在于，既然要改革，就必须改掉政府以地牟利的旧机制，代之以房产税、农地流转等更加市场化的手段，前者扼住咽喉、后者加大供应，房价一定会应声而跌。也许正是基于这个判断，北京郊区小产权房的价格在数月内暴涨了50%。

　　虽然两岸猿声啼不住，但房产税、小产权房和民众诉求一起，前呼后拥，奔涌向前，大有冲出万重山之势，突然间，两大部委紧急发文严整小产权房，光北京就查处了83处8人，几乎同时，国税总局的官员出来喊话：“房产税试点扩容消息不实。”——如果你是看空派，会有什么感觉？这就好比泼水节，众人狂欢，你却大喊：“奶奶的，谁泼我了？！”旁人：“泼你是给你祝福。”你：“可那狗娘养的刚才给我泼了开水！”

　　你还疼着呢，可立马有人比你更疼了：中央电视台郑重其事地爆料说，全国地产商拖欠土地增值税近4万亿人民币！虽然遭到华远地产(600743,股吧)董事长任志强连夜破口大骂，深圳地税局也出来说央视搞错概念了。但是，许多人都认为，央视这种喉舌如果要传达某些精神的话，冒着犯低级错误的风险也在所不惜，因此，“政府收割机要开动了、地产商的毛要掉了”。更大的看空派则会心一笑：地方政府要被债务压垮了，在寻找下一个4万亿！要知道，地产商虽不是政府明媒正娶的大老婆，可也偷偷摸摸同居生活了十几年，如果这次地方政府真的要拿起刀，说明背后的问题很严重。

　　问题的严重性除了地方政府自己挖的债务大坑达到自己都掉进去出不来的可能之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上面要“斗地主”，地方政府要被动刀。这不，青岛升起了蘑菇云，地方政府只说是“起火”而且扑灭了“两处明火”，但上面却直言是爆炸，要追责。可以想见，地方大员再多么豪情万丈夜夜挑灯看剑，也有一天无奈发现，自己那“剑”既细且弱似牙签……

　　是的，历史往往吊诡，个人终究尘埃。你可以悲观或者乐观，但那不意味着什么。

　　当然，我们还可以旁观：这世道，房子决定票子，票子影响车子和孩子，进而决定你在这个社会中的位子。所以，11月以来围绕房子的上述“改革”，是值得研究的案例，说不定它就是未来社会走向的缩影：人人都拥护改革，但一拨人主张改革管理中的薄弱环节，以加强党的领导、提高政府的威信、提升国家机器的威慑力；而另一拨人则敦促改革管理中的多余环节，以放开市场的翅膀、激发经济的活力。至于大船该往哪儿开，完全就着掌舵者的兴趣来。无论他往哪儿开，都有人山呼万岁。你觉得，那些喊着“万岁”的人，心里真的相信有万岁这回事吗？

　　满眼皆大事

　　王安

　　不管你愿不愿意，“2013年11月”已经被载入了史册。许多人都在这个月份对未来更加充满了希望。

　　据说，全国有1.5亿人在读《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如是，当是史上瞬间最多读物。

　　据各方解读，《决定》当有如下亮点：以国有资本概念取代国有资产，放权意味明显。国企改革，原来讲的是国有资产的概念，现在强调国有资本的概念，资本和资产区别在于，资本更加强调资本的效率和回报率，而不是强调控制的概念，这个对未来国企改革将产生很大影响。

　　关于财税改革，原来人大审核政府的预算主要看赤字规模，现在向支出预算拓展，将来不光看赤字多少，而且也要看支出花到哪儿去了，这个对中国目前财政状况来讲更加有意义。通过这样一种审核，就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开支，比如说过去的4万亿、高铁，这些项目是不是需要那么多，这些都应该由人大来审核。另外通过这样审核也可以避免很多三公经费、贪污腐败，也能发现很多问题。提出建立权责发生制政府综合财务报告制度，这个也非常重要，政府现在基本上一笔糊涂账，政府没有财务责任的概念。提出要加快房地产税的立法，就是说房产税征不征不是国务院说了算，应该由全国人大说了算。

　　过去10年司法系统出现了很多问题，特别是以薄熙来的重庆唱红打黑对司法是极大的破坏。《决定》要推动地方司法独立，推动省以下地方法院、检察院人财物统一管理，探索与行政区划适当分离司法管辖制度，这对摆脱地方干预是非常重要的步骤。司法改革还有一些大家很关注的问题也都提到了，比如说劳教的废除，要逐步减少适用死刑，非法集资罪这一类罪不应该有死刑的说法，这是非常重要的，不然企业家很没有安全感。

　　土地历来是中国社会的重中之重。三中全会刚结束，安徽省11月12日就发布指导意见，决定在全省20个县（区）开展农村综合改革示范试点工作，其中将建立多元统一的农村土地市场。今后，农民可通过流转方式“买卖”宅基地。35年前安徽小岗村18位农民在土地承包责任书上按下了红手印，这被视为中国改革开放的起点。如今，改革又开始从复归后的新的原点出发。

　　制约农民变富的关键在于土地固定性难以流动。据披露，安徽省将建立完善土地交易平台，依托国有建设用地交易市场，建立统一的城乡土地交易市场，为土地交易提供场所、发布信息、组织交易等服务。农村集体建设用地、宅基地、林地使用权、森林和林木所有权、土地承包经营权、建设用地指标、耕地占补平衡指标的转让、出租、入股、抵押等，逐步纳入城乡统一的土地交易市场。从理论上来说，这是农村土地市场化的过程，也是可行的方向，但是，在执行过程中，需要防范通过各种方式逼迫农民上楼和不规范的利益侵占问题。如果这两个核心问题不能得到很好的解决，很可能导致农村两极分化越来越严重，一部分人通过各种权力或资本，获取大量的利益，另一部分人在此市场化过程中利益受损。

　　有一个亮点不在中共全会上，但依然极重要。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发文《正确看待改革开放前后两个历史时期——学习习近平总书记关于“两个不能否定”的重要论述》，称：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对改革开放前的历史时期要正确评价，不能用改革开放后的历史时期否定改革开放前的历史时期，也不能用改革开放前的历史时期否定改革开放后的历史时期。

　　党的十八大报告第一次提出了“美丽中国”的全新概念。希望，11月，是建设美丽中国的开始。

　　选择与自我管理

　　曾小亮

　　写过《失恋33天》的编剧鲍鲸鲸，手机里只存有10来个人，因为对于她来说，生命中有这十几个最重要的人就够了。

　　越来越多的现代人感到累。按说，我们的时代是一个科技让人们的生活越来越便利的时代。不用洗衣服了，有洗衣机代劳；不用做饭了，有餐厅代劳；不用过于社交了，有微信代劳。但是，每个人还是喊忙、忙、忙。

　　我们的心智也越来越被扰动，越来越不平静了。

　　比如使用手机的频率。我注意到几乎占去了许多人的大部分时间。在吃饭时，开会时，候车时，你会看到人们都变成了低头族。每个人都在匆匆地刷屏，关注别人在干什么？想了些什么？吃了些什么？

　　本来，这种关注和自己的生活几乎无关。大部分的时候，这是一种时间的浪费。你会发现，本来就不多的一天24小时，又被切割走了一大块。关键，强大的科技越来越擅长吸引并且黏合人们的注意力。人们变得越来越缺乏耐心，越来越难以集中注意力。

　　所以，西方有一些极端反感新科技的人士，提倡不用空调，不开汽车，不用电子产品等，过一种环保简朴的生活。但能够完全拒绝科技的人毕竟少之又少，大多数人还必须活在现实社会中。

　　各种新媒体上的社交方式，让我们快速进入了一个陌生人社交时代。以前古人是过着这样一种生活： 三两好友，社交圈很小。要去见三两个好友，就得舟车劳顿，山高水长，所以友情显得愈发珍贵。

　　现在不同了。

　　只要我们愿意，我们一天可以认识成百上千的陌生人。微信、微博、QQ群等各种社交手段，让我们对于陌生人社交，越来越充满了兴趣。因为人们有认识新朋友、探秘陌生人的好奇天性。

　　我认识的好多人，号称通讯录上有几千人，甚至上万人。有人得意洋洋地告诉我，他的朋友近两万人。

　　我听了这样的话，不知说什么好？对于朋友的选择，我们变得越来越注重数量，却不注重质量。我们越来越走向浅度，却不注重深度。

　　写过《失恋33天》的编剧鲍鲸鲸，手机里只存有10来个人，因为对于她来说，生命中有这十几个最重要的人就够了。这当然是一个孤例，但她也在提醒着我们，我们在追求数量的同时，是否太过于因为数量而浪费了宝贵的时间？

　　不信你试试看，过一段时间，那些号称拥有上万朋友的人，会发现都是友情快餐。

　　所以，一味地追求陌生人社交，会让我们减少对自身的完善，把美好的获得过于寄托于外部对象上。实际上，我始终坚信，首先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才能赢得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这和人际交往的数量没有关系，和外部的丰富性没有关系，而和你自身的能量和内心的丰富性有关。

　　如何做到这一点？

　　就要时刻学会独处，学会返回内心，学会修炼。记得看《乔布斯传》时，发现乔布斯那代人都流行年轻的时候去印度修行，因为他们深信在印度的俭朴中可以获得真理和能量。

　　真理和能量是什么？我想就是面对人们越来越扩张的欲望和丰富性时，我们有时需要屏蔽这些欲望和丰富性，回到俭朴中修行。这样你才不会被搞得身心俱疲，才能有一种充沛的能量去面对每一天。

　　二的代价

　　老杨

　　我的微信朋友圈几乎是间疯人院，一群臭味相投的家伙每天闲了就来这里东拉西扯，一点正经没有，日子扯来扯去的，不二也变二了。

　　某日发现钱包空了，遂跑到银行取钱，取完钱兴高采烈地去吃好吃的，当然，我忘了拿银行卡。然而高潮是，发现银行卡不见了居然是在5天之后……有时候不禁要自问：请问还敢更二一些吗？

　　二不是数字，而是一个特别特别的形容词，如果百度一下会发现作为形容人的二贬义居多，大致意思包括：笨、傻、头脑简单、言行愚蠢，往往带有令人无语之意，是很无奈的语境。

　　我猜一开始你或许会带有主观情绪地对二货厌恶反感乃至愤恨，有意无意疏远他们，尽量不让自己和他们有过多的交集，深怕自己受他们二的语言或行为影响，他们乐此不疲宣称如果二请深二，你则担心二到尽头覆水难收。

　　但忽然会有一刻，比如此刻，我一觉醒来，时间刚好定格在凌晨2点22分，也许是这个时刻太二，预示着我可能做一些超二的举动，反正就豁然理解了很多常人看来特二的事情，许是推己及人吧。

　　2=1+1，所以二包括了两种气质：一种是率性，另一种则是过于自我；前一种挺珍贵，后一种大概可以归咎于时代。

　　二货其实骨子里都挺轴的，当你要扭转他们的表达方式的时候，诚心为你改变的人可能会努力去尝试着改变，但不排除有些二得深刻的，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弄拧巴了。或许要等他们真正遇到能放进他们心里的人了，能切实感受着对方的感受了，会为对方心痛了，才会真心地去寻求不让自己二得伤人的解决之道吧。

　　当你太过自我地只从自己的角度看这世界，太过自我的看事情、想问题，最后又不加掩饰太过自我地表达自己的时候，你所表达的内容和你所表达的方式，当然很难被大庭广众所接受。同样的一个观点、一句话，可以有很多不同的表达方式和说法。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你若不能顺着听者的心表达，至少也不要逆着听者的心。心里一抵触，你若说得再天花乱坠，做得再掏心掏肺，也只会换来别人的不解和白眼。人与人交往的过程中，还是多一些推己及人，少一些以己度人才显得比较融洽。你若不能感受着别人的感受，又怎么能期望别人来理解你和包容你呢？互不理解，互不包容的恶性循环发展下去，自然发展为两个精神世界完全抗斥的个体。

　　当然，谁也不能保证生活中时时刻刻能做到那么洒脱包容，二货如我者也无非是一边道貌岸然地写着二的感想，分析二的成因，理解二的痛苦，一边待下次遇到另一个二货继续无语。

　　但你不能否认把正经日子过得二一点是境界。我的微信朋友圈几乎是间疯人院，一群臭味相投的家伙每天闲了就来这里东拉西扯，一点正经没有，日子扯来扯去的，不二也变二了。真的，谁能够代替你呢，这些目标一致的疯子，别管什么时候在圈里振臂一呼，一定有人黄继光堵抢眼一样扑上来；无论什么时候要离开，正想情意绵绵告别的时候，回复一定是一个字：滚；无论你在自夸的道路上走得多远，都有人毫不留情地一把给拽回来；可是呢，当你自我评价稍一降低，又立刻有人搞慈善一般给你送上好听的话，并饶上一杯加三颗糖的速溶咖啡，能不能安抚心灵不管，先甜死你。

　　如此这般，这帮二味相投的哥们儿姐们儿之间用最原始、最朴素的精神抵抗生活的无聊和磨难，谁也不装，谁都懒得装，即使偶尔装一装也很快露馅——岁月并不总是如歌，也曾伤心流泪，也曾黯然心碎，这就是二的代价。

　　长者与少年

　　张庆生

　　熊孩子也罢，为老不尊也好，或者坏人变老也好，这个社会，这个族群的两头如果都有问题，你就很难说中间的那段没有问题，这才是最可怕的。

　　很多年前，我大学毕业，被分配到一所中学教书。同事都是比我大将近一倍甚至两倍的前辈，我自然是谨遵家里人“年轻人，刚进入社会，要夹着尾巴做人” 的教诲，不敢随意说话，结果还是因为有一次得意忘形，说了错话，碰了钉子。

　　那次好像是因为闲聊天，说起上面的什么政策不得人心，我就随口说，上面那些制定政策的老家伙，就这么一句，旁边的一位女性老教师，当时该是四十几岁，快五十岁的样子，厉声喝问：小张，你说谁是老家伙。

　　我当时就觉得，完了，犯忌讳了。赶紧道歉，对不起啊褚老师，我是说上面的那些，不是说您。你可别往心里去。

　　她说，小张我告诉你，你说谁都不行，你也有老的时候。

　　我赶紧再道歉，是是是，对对对。您老别往心里去。

　　这个褚老师，据说是北师大毕业，工农兵大学生，当然当年是出身好推荐的，当时是我们那所中学里学历牌子最硬的，还是副校长的太太，体型肥硕，但据说她在和学生上课讲“丰腴”这个词的时候，为了形象，现身说法，说她的体型就是丰腴，所以，学生就偷偷叫她“丰腴夫人”。因为上课不受学生欢迎，“丰腴夫人”常常被气哭，后来学校照顾她，就不上课，到图书馆工作了。

　　后来我逃离了那个地方。当然这是后话。

　　前一阵子网上都在讨论什么中国大妈，还有什么坏人变老的问题，我才想起这件事情来。这件事给我的教训就是，你千万不要得罪老年人，特别是在咱们这个尊老爱幼的老人治国的国家。

　　说实话，我有时候也经常经过一些广场什么的地方，看见那些所谓的大妈大爷在那里用凤凰传奇等农业重金属摇滚音乐伴奏，在那里摇摆，我大多是赶紧躲开。一方面是他们跳他们的，与我无涉；另一方面，我很害怕自己老年了，会变成他们中的一员。这样的事情，想想就可怕。所以赶紧逃开。

　　当然，如果你家小区紧邻广场，广场上大妈舞声喧天，扰得您无法生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中国大妈在纽约的广场聚众跳舞，被警察抓起来，我就觉得，抓得好。

　　但在中国，好像就不一样了。中国有中国的国情。再说了，谁让你出生在中国的呢！

　　有个段子说，奶奶给孙子发信息说：你快躲起来吧，你老师因为你逃学，来家里找你了。

　　孙子说：奶奶你快躲起来吧！我今天给老师打电话请假，说奶奶过世，所以不去上学了。

　　这时奶奶已经给老师开门了。

　　老师：您是？

　　奶奶：今天头七，我回来看看。

　　这个段子很有意思，有意思就有在这个故事里的奶奶，她比孙子更有智慧。

　　在中国，有个特别奇怪的现象，那就是不同世代之间有时出现相互埋怨、蔑视甚至是倾轧的苗头。60年代的轻视50年代生人、70年代痛恨60年代、80年代认为受到70年代压迫、90年代认为受到所有世代压榨。似乎每个年代的人都过得不安生。

　　过去有个词叫为老不尊，在我意识里这是个很严重的词。但现在来看，这个社会上，好像为老不尊的人和事越来越多了。比如，公交车上，人家姑娘因为没让座，有老人就强迫人家让座，不让座，就一屁股坐人家腿上。还有，明明是自己摔倒了，小孩子去扶助，结果老人干脆讹诈上人家了。还有就是前面说到的广场舞大妈，你确实是太喧哗扰民了，干嘛还要那么理直气壮。公共场合更要讲私德不是？

　　在香港，老年人通常不叫老年人，叫长者。一方面是顾忌人不愿意别人说自己老；另一方面估计也是有道德要求。既然是长者嘛，当然就不能为老不尊。

　　凤凰网因此做了个首页专题《中国老人，为老不尊？》，提要上说：“成长的烙印使很多人无法摆脱局限，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配发漫画表现的是一个老人正准备坐在年轻女子身上。凤凰网厉声：“大江南北，莫不如此，让人疑惑中国老人为何集体变‘坏’了？”

　　著名媒体人徐达内认为，其实，“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这个说法，在中国互联网上流传已久，每逢有“为老不尊”事件发生，占据了网络话语权的年轻人就会用不屑而无奈的语气表达着对那一代“红卫兵”的鄙夷，尽管这些“变老的坏人”当中很可能就包括他们的亲生父母。

　　有人甚至说，继“熊孩子”之后，跳广场舞的大妈很可能与之并驾齐驱成为美好人生的两大克星。

　　熊孩子也罢，为老不尊也好，或者坏人变老也好，这个社会，这个族群的两头如果都有问题，你就很难说中间的那段没有问题，这才是最可怕的。

　　唯一让我觉得有慰藉的，还是下面这段，尽管太那么矫情，在现实面前那么不堪一击：

　　佳人：待我长发及腰，骚年娶我可好？

　　帝王：待我君临天下，许你四海为家；

　　国臣：待我了无牵挂，许你浪迹天涯；

　　将军：待我半生戎马，许你共话桑麻；

　　书生：待我功成名达，许你花前月下；

　　琴师：待我弦断音垮，许你青丝白发；

　　农夫：待我富贵荣华，许你十里桃花；

　　僧人：待我一袭袈裟，许你相思放下。

　　心灵的泉源

　　郭爱华

　　“他们在旷野荒地漂流，寻不见可住的城邑，又饥又渴，心里发昏，于是他们在苦难中哀求……” 没想到这几千年的老旧诗篇依然能够如此鲜活地反射出现代城市人依然尴尬的生存状态。

　　因颈椎的问题而四处求医，我走进了沪上一家医院的特需门诊，为的是节省时间，也为了相对私密轻松的诊治时间。

　　独自在诊室里等候医生，一边琢磨着如何把半年多的病史言简意赅地描述清楚。身后敞开的诊室门被护士轻敲了两下后，进来一位男医生，40多岁，正是最有作为的时候——已经积累了相当的工作经验，又因年富力强取胜。出乎意料的是，他的脸色却十分得严峻、沉重，甚至有点阴郁，好像非常疲乏。这才是早上9点啊。

　　无助的病人碰到疲乏的医生，脑中闪过一些近来网络盛传的医患纠纷报道。

　　有点失望，硬着头皮讲完了病情。他拿起核磁共振影片，不能不承认，他的分析非常精到，“处方”也别具一格，没有成百上千的药，也没有费用和风险更高的手术，而是蛙泳和不到100元的颈托，还认认真真地解释了蛙泳治病的原理。想到不久前一位只听了我两句话就说手术的“专家”，心里升起了由衷的感激，至少这不是那种只想赚钱的医生。

　　正要起身道别的时候，忽然听他带点歉意地说，“今天我第一次发火了……”不算发火吧，我有一点诧异，医生接着说，“早上一出门看到这雾霾……就火了，喘不过气……”

　　PM2.5指数325，危险，这我知道。

　　“下午还有两台手术等着。”他的语气中透着一种不知道向何处排遣的郁积的愤怒，交织着压力、焦虑、愁苦和无奈，还有一丝脆弱。

　　脑袋中飘过早上刚读的诗句：他们在旷野荒地漂流，寻不见可住的城邑，又饥又渴，心里发昏……

　　没想到这几千年的老旧诗篇依然能够如此鲜活地反射出现代城市人依然尴尬的生存状态：劳苦和困锁的心灵在水泥丛林中漂泊，身体在充满毒物的昏暗雾霾中无助地挣扎。我这深受现代时髦病折磨的无助患者面对他这只想吸口新鲜空气以解除工作压力的愁苦医生，各自都有自己的劳苦重担，各自都觉得心里发昏。

　　这，不正是这座城市里千千万万生灵的真实缩影吗？

　　几千年前的古以色列国王在自己的诗篇中描述完百姓的困顿后转身向他的上帝呼救，几千年后同样深感困顿愁闷的的现代人又该向谁呼救呢？

　　我们的盼望在哪里？

　　“你的英文是纯正的北美口音，回来适应吗？”医生忽然转移了话题。“你后悔回来了吗？”

　　望着单刀直入的医生，我说：“我后悔过，现在不了！”

　　每个人都有各自生活的压力，都需要定期更新自己的心灵。我告诉他，对我来说，“礼拜天就是我更新心灵的日子，因为那一天是我的礼拜之日”。

　　已经准备走出诊室的医生，停住脚步转过身，脸上忽然阴转晴，双眼放光：“人真的是需要信仰的”，他认真地说，“你们礼拜日唱歌吗？”

　　“唱！很多歌。”

　　他脸上有灿烂的笑容：“真好。”

　　那一刻，我们的情绪都变得很清澈。

　　我们的身体需要营养需要维护，心灵，那个深藏在内心深处的内在自己，又何尝不呢？那里深藏着我们内心最刻骨铭心的思考和价值观，深藏着我们最真切的对生命目的、意义、价值和安息的追寻，那里需要一个永不枯竭的泉源不停地喷涌滋润……如果没有心灵深处的这个活水的泉源，生命就会在各种渴求、期盼和不满足中枯萎，因为人的注意力生来都在自己身上，每个人盼望的都是自己的渴求得到满足。

　　脖子疼的我到医院寻找的是专业医生的友善接待和医治；同样是人的医生只想在两台手术之前吸一口新鲜空气疏解身心的压力。这些要求都不算非分，但是当这些不算非分的要求都成为奢侈品的时候，这样的医生和这样的病人碰到一起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当我们的人生轨迹如此相交时，心灵擦出的可能就是致命的炸药了。

　　唯有换位思考，想想对方的需要时，生命才能有交流的基础，人和人之间也才会有真正的相互扶持。但是，我们都只是人，“换位思考、为别人着想”向我们提出的都只是要求，是从我们心灵账户里往外的支出。如果我们里面泉源枯竭，心灵没有存款，又拿什么来满足这样的要求？拿什么来支付？！

　　难怪如今医患纠纷会有如此的深度和广度。

　　我们的心灵账户有太多的赤字。

　　心灵账户，我用什么来往你里面存款？

　　“又饥又渴”的我们，怎样才能有内心深处永不枯竭的活水泉源？

　　你们得救在乎归回安息，得力在乎平静安稳。

　　那古老的智慧告诉我。

　　望族幻景

　　在法国最后数座真正的家族城堡之一、拥有700年历史的拉图尔城堡，你可以用松露、鹅肝、葡萄酒和彩砂岩画好好勾勒一次美丽的旅行。

　　撰文/emma 编辑/邓唐斐

　　一个家族的领地

　　毫无疑问，康马克家族（Commarque Family）是法国西南部历史悠久的望族之一。早在中世纪，康马克家族便已经确立了佩尔戈里地区领导家族之一的地位，而他们最著名的居所康马克城堡则建于该地区特殊的史前遗址，尽管在17世纪被废弃，但在城堡故地的岩洞里，至今仍保存有尼安德特人向克鲁麦农人进化过程中创作于3.5万年到1万年前的岩画。

　　13世纪就已建成的拉图尔城堡是康马克家族的另一处城堡，位于佩尔戈里省道格纳山谷的一条小路边，离康马克城堡不远，被森林、草地、玫瑰小巷和柠檬树环绕。每个世纪，康马克家族都会对城堡进行适当的改建以更好地适应他们的需要。15世纪，他们在城堡里加建了一个贵族式扶梯，随后又在面向庭园的墙上和顶楼都打开了数个带竖框的窗户。1742年，康马克家族的某位领袖观瞻过路易十五的王宫(博客,微博)，受其影响，他们把干涸的护城河填平，同时把城墙上的射击孔堵上，窗户也被挪到正面，并新开辟了花园。现在城堡里的灌木丛小径即出于当时。到了19世纪，根据当时的趣味和风尚，康马克家族在庭园的另一侧又修建了一个教堂，以使之与保持了将近40年的13世纪礼拜堂的风格相适应。不过，在随后的激进年代，城堡的两个庭园被拆除，其空间也因此而变得更加宽敞。

　　20世纪上半叶的两次世界大战改变了康马克家族和拉图尔城堡之间的轨迹。大约在20世纪初，拉图尔城堡不再属于康马克家族。随后，一战中，康马克的家族首领路易·德·康马克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末期负伤，后因并发症死去。他的儿子杰拉德·德·康马克（也是现任康马克家族首领及拉图尔城堡拥有者的父亲）是二战期间法国抵抗组织的成员，二战中被盖世太保抓获并被关进德国的布痕瓦尔德集中营，连同其他数万名反法西斯战士一块被残忍杀死。

　　20世纪60年代，拥有广阔森林和农场的拉图尔城堡重回康马克家族怀抱，并恢复了活力。这座法国西南部最后拥有纯正血统的家族庄园之一，已历经了700年的历史沧桑，开始敞开胸怀欢迎来自世界各地的贵宾。

　　幽谷中的乐土

　　拉图尔城堡位于法国西南的道格纳省。“道格纳”这个名字诞生于大革命时代，是在过去的“佩尔戈里”的基础上形成的；并且在随后的辖区分划、重新命名时，“道格纳”和“佩尔戈里”覆盖的范围基本一致，这在法国是一个奇特的例外。不过，除了定居这里的英国人一直称它为“道格纳”，法国人和众多外国游客仍固执地继续使用旧有的“佩尔戈里”来称呼这一地区，而德国人甚至不知道“道格纳”是什么。

　　佩尔戈里的时间仿佛是静止的。作家亨利·米勒在造访佩尔戈里后，写道：“也许某一天法国将不复存在，但道格纳或者佩尔戈里将存在，就像人类的灵魂需要梦想的滋养。要准确概括出这个地区给人的印象是不容易的。或者说不亲身感受这里的乡村生活的点滴，就无法真正认识它。”而另一位作家路易斯·桑德斯写的《死在道格纳》则成为当年的畅销书。

　　在道格纳河流经的这片古老土地上，有绿佩尔戈里、白佩尔戈里、紫佩尔戈里和黑佩尔戈里4个大区。绿色使人联想到北部月牙形地区翠绿的草场和林木，白色代表了中部地区的石灰岩谷地，紫色象征着贝尔热拉克周围地区出产的芳香醇厚的红葡萄酒，黑色则意味着东南部地区的特产、法国菜中的黑松露，这里最好的松露现在已经卖到20万欧元每公斤，还一“露”难求。

　　黑色佩尔戈里是道格纳山谷和威兹尔山谷之间的地区，拉图尔城堡就隐藏在道格纳河谷后小山的山坡上，从这里可以眺望到美丽的乡村风光。城堡周围是面积达5公顷的田园牧歌般的私人领地，最近的邻居也在近2公里之外。尽管在历史的岁月中，城堡经历了几次建筑的改动，比如增加了家族礼拜堂，但仍保持了原有的古朴风貌和建筑风格。整个建筑用彩砂岩建成，具有黑佩尔戈里地区的典型风格，被花园、起伏的牧场和林地环绕着；庭院里成排的柠檬树，墙垣被攀缘而上的玫瑰花覆盖，游泳池被安置在私家花园中大片草坪的中央。而拉图尔公园里小路旁的欧椴树和灌木则已有200年历史了，其中点缀着150种不同的老玫瑰。

　　美食城堡

　　佩尔戈里向来就有“美味之乡”的美誉，而拉图尔所在的黑佩尔戈里地区，最出名的是松露。法国人对松露非常痴迷，它曾是法国贵族饮酒作乐不可或缺的顶级食材。传说拿破仑就因为吃了松露才“一举得男”的。尽管世界各地如英国、西班牙等都出产松露，但论及罕有及美味程度，则以法国黑松露及意大利白松露最为突出。

　　从每年的12月到来年的2月是黑色佩尔戈里地区的松露季节，1月出游会是个不错的选择。每年1月份，天气好的时候，如果运气够好，游客也许能在田埂上采到松露。此外，这里春天的芦笋非常丰富，还有蒲公英和刺人的荨麻，这些用来做汤的食材都可以在这里的田野中找到。人们甚至调侃说：“除了买手纸以外，去超市购物是一种犯罪。”康马克家族甚至在拉图尔城堡的池塘边种植了一个芳草园，以免去游人们远行看香草的舟车劳顿之苦。

　　鹅肝酱是拉图尔城堡又一张充满诱惑力的名片。2005年10月，法国下院曾全票通过了一项“鹅肝酱法案”，预备通过立法形式，确认鹅肝酱为法国的历史文化遗产，并准备像保护艺术品一样保护鹅肝酱制作手艺。而此前，拉图尔城堡已经被法国政府列入历史遗迹，法国文化部也把花园列入了“杰出花园”。设想一下，在一个受保护的历史遗迹的“杰出花园”中，品尝几乎成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鹅肝酱，本身就是一件极为浪漫的事。当然，你也可以将城堡包下来，用做你旅游度假的私人别墅或者举办婚礼的场所。

　　除了从城堡的花园眺望美丽的乡村，或去康马克城堡故地欣赏史前岩画，再或到道格纳河漂流，人们还可以在拉图尔尽享四季好时光，而且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美味佳肴。12月到2月，享用过松露后，如果雨过天晴，阳光温暖大地，森林里就会突然冒出其他的食用菇和牛肝菌。

　　拉图尔周围的田野里，佩尔戈里特有的草莓被人们蘸上Crème Fraiche享用。Crème Fraiche在英文里是“Fresh Cream”的意思，这是一种略带酸味的重味奶油，没有酸奶油那么酸和浓厚。事实上，尽管今天法国的薯条已经到处都有，不过要吃到纯正的佩尔戈里草莓还是只能来佩尔戈里的拉图尔城堡。

　　夏末初秋，你会被公园里的各种果树和胡桃树宠坏，累累的果实会不时地落入你的怀中。而当叶子开始纷纷落下的时候，则是该收集栗子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