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乡教师李祖清：用双拐挑起大山的希望

课间编草绳，是孩子们最喜欢的活动之一。

　　拄着拐杖，蹒跚着走在山路上……9月4日下午2时40分，灌阳县洞井瑶族乡野猪殿小学的学生们在山坡上的学校操场看到熟悉的身影，兴奋地跑到操场边，“李老师，李老师！”开心地叫个不停。

　　看到孩子们，李祖清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慈爱地摸着孩子们的头，径直走进办公室，拿起粉笔盒、课本和敲钟的铁棒，走到教室旁，敲响了上课的钟声。“铛、铛、铛—— ”，清脆的声音在山岭间荡漾，迎来了洞井瑶族乡野猪殿小学2013年秋季新学期，也让李祖清作为一名山区乡村教师迎来了自己教学生涯中的第36批新生。

　　拄双拐爬山岭　驻守山区教学30余年

　　“小朋友们，大家好，今天我们学习看图说话学拼音。大家有没有发现，声母m很像两扇门？”李祖清走进教室，讲台前坐着4名学前班新生。虽然学生不多，但是李祖清依然一丝不苟地用心传授着知识。

　　“学生很少，有时一个年级只有两三个学生。”李祖清说，但无论数量多少，这些孩子都是野猪殿村的希望，他有责任为孩子们架起求知的桥梁。

　　灌阳县洞井瑶族乡野猪殿，顾名思义，可想象其岭之险峻、谷之幽深。57岁的李祖清在这深山中出生成长，对家乡有着深深的眷念。1977年，李祖清从桂林民族师范学校毕业后直接回到了家乡，立志用知识改变大山孩子的命运。回到家乡后，年轻的李祖清先后在大竹源岔路口教学点、野猪殿小学本部、代门底教学点、龙木干坪教学点、架枧坪教学点任教，足迹遍及野猪殿村每个山头、每个角落。

　　1981年4月15日，对于李祖清来说是残酷的日子。当时李祖清在保良小学任教，一个家距学校10多里路的学生好几天没来上学。为了弄清原因，李祖清和本校老师作伴去家访。归来途中，李祖清在山道上被毒蛇咬伤。当时保良、野猪殿不通公路，要将李祖清抬到50里以外的公社卫生院，至少要6个小时，同伴们只得将昏迷的李祖清背回学校，请当地一位草药医生治蛇伤。命虽保住了，但由于中毒太深，加上没有得到及时有效治疗，李祖清的大腿肌肉慢慢萎缩，骨骼坏死，伤口长年化脓不愈。这样，李祖清成了残疾人。

　　按工伤处理，李祖清可以病退或离岗休息。但李祖清壮志未酬心不甘。他谢绝了领导的好意，拄着双拐，拖着残腿，继续坚持工作。

　　山区教学点条件差，距离远，每天行走十几里，对平常的山里人来说不在话下，但对于右腿只剩下小腿骨的李祖清来说，犹如攀登珠峰。他拄着双拐，靠一脚着地，跳跃一次，前行一步，每天在陡峭崎岖的山间小道上往返20多里，其艰难程度令人难以想象。2001年初春的一个清晨，蒙蒙细雨连绵不断，山路湿滑狭窄，李祖清拄着双拐不慎踏空，整个人翻滚下山坡。幸好有一对夫妻经过，把李祖清救了上来。

　　“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血，自己也记不清了。”李祖清30多年来在野猪殿山岭上遇险的故事，让他自己也说不清。但只要走到学校，看到孩子们清澈的眼神，听到一声声甜甜的“老师”的叫唤，李祖清就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2004年，由于毒素未完全排除，加上多年来的剧烈运动，李祖清的残腿经诊断为骨髓炎，自膝盖以下的小腿骨全部坏死，危及生命。当时，李祖清做了高位截肢手术，次年安装上了假肢。虽然一条腿没了，但是装上假肢的李祖清可以只需一根拐杖，就能翻山越岭，这一点让李祖清觉得很欣慰：“去学校上课方便多了。”

　　身残志不移　用拐杖挑起大山里的希望

　　做完截肢手术后，考虑到李祖清年纪大、行动不便，又在条件极其艰苦的边远教学点工作太久，乡中心校决定将他调到山外学校工作。但李祖清实在离不开野猪殿的那群孩子。他谢绝了领导的好意，继续留在野猪殿教学点工作。

　　“我就是喜欢这个职业，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谈及30多年来在山区里教学的无怨无悔，李祖清的理由很简单，也从未想过放弃。

　　野猪殿架枧坪、代门底两个村都在半山腰上，海拔高度1500米，生存条件很差，村民的生活都不是很富裕。在国家未实行“两免”政策之前，几乎所有的学生都不能按时交纳学费、课本资料费。李祖清总是自己先帮学生垫上，让学生能按时到教学点上课。早几年村里还没有通车，每逢开学，李祖清都要自己拄着拐杖走到乡里，把课本、作业本、学习用具、学习资料等分几次背回山里的教学点，让学生一开学就用上新课本、作业本。

　　“做错事的时候会骂我们，做对了他就表扬我们。”“李老师还会教我们画画，教我们编草绳”……孩子们对李祖清的喜爱其实很简单，对李祖清的信任也很实在：孩子们喜欢找李祖清问“为什么”，李祖清也很乐意回答。

　　在李祖清任教的30多年，野猪殿的孩子几乎都是他的学生，从这个灌阳县最偏远的山区走出了高中生、大学生、研究生。他的学生中，有进城在小学、中学、大学任教的教师，有商人、工程技术人员，更多的则是活跃在野猪殿各个岗位上的劳动者。

　　“李老师是真正把学校当成自己的家，是位好老师。”野猪殿小学校长周运雄说，在李祖清和其他老师的努力下，野猪殿小学的成绩在县里排名并不落后，就在刚刚结束的2012年下半学年期考中，学生综合成绩在县里排名前三。

　　“我们村民都很感激他。”野猪殿村党支部书记肖荣科说，李祖清三十多年如一日，拄拐行走在大山里送教，用自己的心血和汗水培养了一代又一代的学生，让村民们都很感动。金杯银杯不如群众的口碑。野猪殿的村民们一直对李祖清心存感激。他们对哪些学生是李老师教出来送进城里的，哪些学生是李老师帮助读完小学、初中、高中的，心如明镜，记忆犹新。

　　身残志不移，双拐写人生。李祖清只靠一条腿支撑，却站得更稳、更直；一支粉笔，几张课桌，勾画出了李祖清厚重的人生轨迹。李祖清很快就要退休，他最放不下的就是山里的孩子们。“希望能有接班人来山里为孩子们上课。”李祖清说，自己退休后，只要身体允许，他还想再干上两年，因为山里孩子的成长，就是他此生最大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