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久违的爸爸，变成一个被人呵护的孩子

　　山西省长治市沁县，就在山西省晋东南地区，太行山与太岳山之间，在省城太原与市府长治的中轴线上，是两市往来的必经之路。特殊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它在、文化的重要地位，自古就有“冀州门户、潞泽咽喉”之称。另外，沁县也是山西为数不多有大量水资源的地区，被称为“北方水城”。

　　沁县总面积1297平方千米，辖区共有6镇306行政村，总人口达172205人，全县地区生产总值16.2亿元。在沁县人口中，男性比例略高于女性，0-14岁人口为18.53%。具有大学（指大专以上）程度的人口为8406人；具有高中（含中专）程度的人口为 20897人；具有初中程度的人口为81865人；具有小学程度的人口为44949人。显然，高中以下文化水平的人占了全区人口总数的74%，大学程度的人仅占5%，全区受旅游文化程度普遍低下。

　　2014年1月25日，腊月二十五的下午，因为提前被告知贝贝中午会去爷爷家吃饭，所以我就搭车前往贝贝爷爷家里做本次访谈。

　　爷爷家靠近公路旁边，周围有很多商铺，有饭店也有小摊。贝贝爷爷家门前的公路很平整，约可并肩行驶四两机动车。下了车，我径直前往爷爷家住处，爷爷家很好找，从下车到进门仅花费了5分钟的时间。给我开门的是贝贝爷爷，在说明本次来访的目的后，爷爷很客气的把我请进了客厅旁的小卧室。与其说是卧室，不如用“隔出来的小间”形容更为贴切。爷爷家仅有70平米，但厕所、厨房、卧室却应有尽有。家里一厅两卧，每间卧室面积都不大，我所在的卧室仅有5平方米，只可容纳一张床和柜子。

　　贝贝爷爷让我先在小卧室喝口水休息一下，他随后跟贝贝沟通一下就带她来见我。等了大概有10分钟，贝贝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我仔细打量着站在我身前的姑娘。贝贝约一米五的个子，俏脸长发，身穿厚实的羽绒服，性格腼腆，见我并未露出任何情绪。我很奇怪，是什么一个生长历程可以让她情绪不露于外，哀喜不表于面，这样的沉静。

　　在访谈中，我全程都很小心，因为我在贝贝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表现，我生怕自己的提问会触及这个小姑娘的敏感点。通过一个多小时的访谈，我了解到贝贝出生在山西，2015年15岁，有一个亲妹妹，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回忆起她之前的经历，可以说是她经历了一些我们常人都没经历过的事情。对于一个15岁的女孩来说，贝贝经历了太多的聚散离合，她的成长，充满了悲伤和无助。不知道命运为什么要跟这个美丽的姑娘开一个大的玩笑，她的童年没有父母的爱护，也没有“善良的谎言”，唯一印在她生命里的，就是活生生的伤害。

　　访谈完了之后我发现贝贝对时间的概念记得不是很深，她也并没有跟我透漏出足够的信息，有的时候甚至是在刻意隐瞒什么，所以我随后又跟贝贝的亲属做了后期的沟通和询问，这才对贝贝的整个生活经历有了一定的了解。

　　我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这个故事，贝贝的经历深深震撼着我……

　　父母离异，父亲再娶

　　访谈者：爸爸什么时候开始出去打工的?

　　访谈对象：不知道。

　　访谈者：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访谈对象：不清楚，我忘了。

　　访谈者：那大概是什么时候呢?几岁或者是几年级?

　　访谈对象：也忘记了。

　　访谈者：是小学呢还是初中呢?

　　访谈对象：小学。

　　访谈者：那爸爸出去有多少年了?

　　访谈对象：好多好多年了。

　　访谈者：大概有几年了

　　访谈对象：3年以上了。

　　访谈者：你现在多大了呢?

　　访谈对象：过了年15，按三年前算的话是12岁，好像（爸爸）到出去有四五年了。

　　访谈者：你有没有意识到爸爸要离开你了要出去工作了?

　　访谈对象：有。

　　访谈者：当时什么心情?哭了吗?

　　访谈对象：好像哭了。

　　访谈者：当时是怎么想的?

　　访谈对象：想不起来了。

　　贝贝的爸爸在她六七岁的时候就外出去打工了，原先是在太原的家乐福做合同工，后来又去了煤矿上搞生产。在爸爸出去工作的头两年里，贝贝的生活必去是由爷爷奶奶和妈妈一起照顾的，全家人都很疼贝贝，贝贝也生活的非常幸福。虽然父亲不经常在身边，但是对于一个学前的小朋友来说，有全家人的守候和爸爸在远处的思念，让这个小女孩的生活无比的单纯和快乐。然而，在爸爸出去工作两年后，有一件影响贝贝一生的事情正悄无声息的伤害着这个简单快乐的孩子。

　　在贝贝爸爸出去工作的两年后，爸爸就在外面工作的地方有了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跟贝贝爸爸一起打工的。可能是离家太远、漂泊孤寂，贝贝的爸爸背叛了妈妈，并且那个女人还怀了一个男孩。在那个女人生下这个男孩的时候，妈妈就和爸爸离婚了，贝贝跟随了妈妈。

　　离婚后一年，贝贝的妈妈再嫁，爸爸再娶，双方都有了各自的家庭，看似美满的结局却没有达到美满的效果。在那家庭变故的时间里，贝贝由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孩逐渐变得沉默寡言，贝贝认为这一切都是爸爸的错。她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明白爷爷奶奶为什么允许爸爸“抛弃”她们母子，她不明白的太多太多，仿佛大人的世界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个幼小的孩子。贝贝开始不再爱笑、不再爱闹，不再撒娇地躺在爷爷奶奶怀里，也不再缠着爸爸让她买好吃的。贝贝平时很少来爷爷奶奶家，即便也就5分钟的路程。她不愿意过来，除非是一些实在推不掉的事情，贝贝才去爷爷奶奶家里。即便像春节这样的团圆日，贝贝也仅是象征性的在爷爷家吃了饭就离开。

　　跟随母亲，缺少父爱

　　爸爸和妈妈离婚后，爸爸和他的新老婆还有一个小弟弟在打工的地方生活，贝贝则一直跟随妈妈生活。贝贝和爸爸很少见面，只有每个月爸爸回来看望爷爷奶奶的时候才能见到。爸爸在离婚后就再也没有跟妈妈一起呆过了，贝贝也再也没有机会看到爸爸和妈妈一同出现。　

　　贝贝没有跟新阿姨说过一句话，爸爸回来的时候也刻意回避这个新的女主人。贝贝从不正眼看那个小弟弟，也不愿意跟弟弟玩。

　　访谈者：爸爸平时都一般走多长时间呢?

　　访谈对象：一般半年左右

　　贝贝爸爸回来的时候一般只能待个一两天，贝贝最多只能跟爸爸呆一个下午的时间。爸爸回来的时候，贝贝就默默地待在爸爸身边，不说话也不撒娇，就好像是爸爸不在身边一样。贝贝就安静的坐着，只有当爸爸离开的时候才悄悄的留下了眼泪。贝贝不爱表达，也不爱跟别人说她的心事，她就那么低着头，那么难舍地哭着。

　　访谈者：爸爸出去工作的时候你一般是怎么跟爸爸联系的?

　　访谈对象：qq

　　访谈者：那你们一般在qq里都说些什么呢?

　　被访谈者：也不说些什么，就是聊些学习呀什么的

　　访谈者：那在这么长时间里你有没有想过爸爸?

　　访谈对象：有

　　访谈者：想爸爸的时候怎么办呢?

　　访谈对象：打电话、qq旅游视频

　　访谈者：那你会跟爸爸说你想他吗?

　　访谈对象：不会

　　父亲走后，隔三差五也会打电话给贝贝，但是频率却不多。爸爸打电话的时候就问贝贝学习怎么样，生活怎么样，有的时候贝贝表现不错，爸爸就会答应买一些礼物作为奖励。贝贝眼睛红红地跟我说，她不想念父亲，也不了解父亲，因为从小就没跟父亲长时间相处。

　　贝贝的爸爸平时很少回家，因为现在打工的地方据老家很远很远，开车要开5个小时才能回家。爸爸在过年的时候也没有回家，只是在年前打电话给贝贝，说是初七能回来呆一天，爸爸就跟贝贝约定好，初七来爷爷奶奶家见一面。可能对于这个小姑娘来说，初七的那一天是人生中奢侈的一天，她可以在这一天见到久违的父亲，感受到平时生活中缺少的父爱。我想，大概也只有在这一天里，贝贝才能放下自己平日坚强的伪装，真真变成一个需要被人疼、被人呵护的孩子。

　　全家呵护，主观躲避

　　在贝贝爸爸妈妈离婚后，周围的亲人也看到了贝贝前后的巨大变化，亲人们也都很着急。俗话说，父母离婚，对孩子的伤害是最大的。爷爷奶奶总觉得特别对不起这个孙女，就会格外的疼爱着她，但是贝贝却不领情。贝贝说，她觉得爷爷奶奶待人厚道，但是不了解爷爷奶奶，她最喜欢的是姥爷，因为姥爷做什么都支持她，会鼓励她。

　　访谈者：那你觉得除了爸爸妈妈，家里人谁对你最好?

　　访谈对象：；姥姥姥爷

　　访谈者：那你最喜欢谁呢?

　　访谈对象：姥爷

　　访谈者：为什么?

　　访谈对象：就是做什么也挺支持我

　　访谈者：平时说你吗?

　　访谈对象：不怎么说

　　访谈者：那能说一下爷爷奶奶吗?

　　访谈对象：待人厚道

　　访谈者：对你呢?

　　访谈对象：也挺好的

　　访谈者：还有什么吗?

　　访谈对象：……

　　访谈者：那你了解爷爷奶奶吗?

　　访谈对象：不了解

　　贝贝的爷爷奶奶很着急，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呵护着贝贝，但是贝贝却好像主观屏蔽掉一切关爱。爷爷说，有时候贝贝走的时候从不跟他们打声招呼，就是想走就走了，也不跟他们来告别。贝贝过来的时候也不跟他们说话，就是有一句答一句的，不愿意多说。

　　访谈者：你了解你父亲这个人吗?

　　访谈对象：不了解

　　访谈者：为什么?

　　访谈对象：接触时间不长，在小时候就算相处也比较少

　　访谈者：哦，那其他的呢?你觉得们平时对你的关心呀，生活呀?

　　访谈对象：就是他舍不得的东西都留下给我用了，而且能舍得在我身上花钱

　　贝贝对爸爸总是也刻意回避，谈及爸爸，贝贝言辞躲躲闪闪，好像是不想让别人看穿什么，又好像是在平复内心的心情。

　　贝贝十分爱看书，每次等爸爸回来，贝贝唯一跟爸爸说的话就是希望爸爸能跟她一起去外面买本书。贝贝的爸爸是一个粗心的人，当贝贝提出一起去买书的要求时，爸爸的回应也仅仅是把买书的钱给了贝贝。可能是爸爸好不容易回来，没时间陪贝贝出去买书，也有可能是爸爸没有意识到贝贝潜在的内心需求。其实贝贝一方面是想买书，另一方面可能是想跟爸爸单独处一会。可是爸爸却没有能满足贝贝的要求，贝贝的失落流露在脸上，她只能接过钱，打个圆场，然后又继续一个人呆在了一边。

　　贝贝的新阿姨其实还算温柔，对贝贝也算不错，但是可能阿姨看出了贝贝的敌意，也没怎么跟贝贝相处过。新阿姨跟贝贝爸爸回来的时候，也会给贝贝买一些礼物，但是贝贝仅仅是接过去，连一声也没有。阿姨其实心中也是有愧疚的，她挺无奈，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孩子相处。

　　咨询生活，重拾快乐

　　贝贝7岁上学，现在初二。贝贝的学习成绩不错，得过旅游局颁发的三好学生的奖状。贝贝说师傅和同学们也都很照顾她。贝贝的人缘很好，同学们都喜欢她，贝贝在生日的时候和圣诞节的时候都能收到来自小伙伴们的礼物。

　　贝贝说，她觉得朋友这个因素对她影响挺大的，好的朋友可以督促自己向上走，不好的朋友反而能把自己带坏，影响学习。贝贝有几个好朋友，她们平时放假了也会出来一起玩耍，有时候爬山，有时候玩水，有时候打牌，有时候出去逛街。贝贝还有一个特别好的朋友叫刘乐，她们会经常倾诉心事，贝贝说，刘乐和她是发小，她人品好，贝贝能感觉到刘乐是真心对她好的。

　　贝贝非常喜欢上学，她说她在咨询的生活特别开心。贝贝特别跟我分享了一些好玩的事情，贝贝说，夏天的时候他们班正好在三楼，太阳很热的时候班主任就让去打一桶水洒在地上，然后下课了还剩下半桶水的时候他们就拿塑料瓶子灌上慢慢一瓶水，扎几个洞，就互相泼洒就跟泼水节一样，衣服上呀哪里都是水，特别开心。

　　也许咨询的生活才能让贝贝短暂忘去家庭的变故，逃避出大人复杂的世界，才能重拾快乐和童真。我希望贝贝可以在咨询中好好学习，在挫折与苦难中坚强的长大，将来做一个负责任、有爱心的人。（中国青年学院 王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