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怒江（16）：散漫的司机

回到怒江（16）：散漫的司机

  2015年2月4日。

   八点半就该发车的，司机快九点才懒洋洋地出现。在驾驶座上坐了一会儿，又下去和托运货物的熟人说话。我瞅空插了句话：“今天怕是天黑也到不了丙中洛。”“没问题，天黑前一定到得了。”口气是很笃定的样子。我其实倒不是很着急。从六库到丙中洛，规定行车时间是十个小时，早到是不允许的。

  这个季节游客不是很多，好几个座位空着。司机有些磨蹭，似乎有等乘客的意思。九点多发车，在城内就停了好几次，有几次是上人，有几次是上货。这里的长途客车同时经营快件，帮人从六库带货到福贡或者贡山或者丙中洛。生意看起来还不错。小件一般收二十元，大件有的收到五十元。带货占据的空间相对较小，可能比拉人还上算。

  从一上车，司机就不断打电话。有时候说的是少数民族语言，有时候说的是汉语；有时候说的是方言，有时候说的是夹生的普通话。有时候说的是业务，很多时候说的却是家常。怒江的公路，路窄，坡陡，急弯多。尽管驾驶员看起来技术娴熟，但他不停说话还是让人不放心。于是我听到后面有人说闲话了。我们一车乘客中，有的是在外工作回家过年的，有的是游客。这些有一定见识的人，对司机的自由散漫有些反感。我倒是无所谓。我能够理解他们自由散漫的工作和生活方式。他们一天要开车十几个小时，如果不与人不咸不淡地扯点闲篇，那该多无聊啊。打电话其实倒不是太危险，危险的是打瞌睡。

    也许司机听到了乘客的抱怨，有意要报复一下。离开六库个把小时，到达一个检查站。在怒江地区，似乎每经过一个乡就有一个检查站，客车司机要下车汇报运载情况。通常就是在检查站的表格上签个字或者画个圈。检查站小屋里坐着两个女子，正围着炉子烤火。那司机将车子停在路边，进入小屋。只见他很有闲情逸致的样子，还拉过一个板凳坐下，慢条斯理地在检查站小本子上画起来。车子上的乘客因为着急发起了牢骚，而那司机却自顾自与检查站女子打情骂俏。

    中午一点多才到福贡，行车四个小时才走了一百多千米。在福贡需要休息并午餐，司机要求大家抓紧时间，二十分钟吃完饭回来坐车。好在车站门口就是小饭馆，有现成的饭菜。我们只用了十来分钟就解决了吃饭问题。到了司机说的二十分钟，大多数乘客都到了，司机还不见。实际上，等到司机到达，已经快一个小时。这一次，司机受到大家一致的批评。几位伶牙俐齿的小女生连批评带发嗲，让司机脸红起来。一个上午的账一起算，开车打电话，在检查站烤火并打情骂俏，等等，都受到了清算。司机倒也好玩，受到批评反而很高兴的样子，他愉快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保证后面的行程中既不打电话，也不随意耽搁时间，争取在规定时间内将大家送到丙中洛。

  其实这位司机的技术很不错。他的车开得很稳当，很让人放心。之后的一路上，司机与乘客的交流多了起来，就一直没有怎么打电话了。一路顺利，我们到达丙中洛的时候才七点，天还没黑。下车的时候，还有几位乘客约定回去的时候还坐这个司机的车。